李章新
“面子”問題在中國由來已久,愛面子也是出了名的,從“給面子”、“留面子”,到“打狗還看主人面”,“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關“面子”的種種說法在人們的言語對話里隨處可見。仔細想想“面子”問題頗有意思,它不僅局限于形式上,而且涉及到形式主義、官僚主義、享樂主義、奢靡之風各個方面。根治“四風”,首當其沖要解決“面子”問題。
我國古代《辭海》對面子的解釋:面子,俗謂體面光榮。這一用法也沿用至今。因此我們可以理解為什么大多數人爭相著掙“面子”,無非是為了臉面上的榮光。現代作家林語堂先生將面子、命運、恩典看成是統治中國的三大女神。而在這三者之中,“面子”的勢力又最大,可見“面子”在中國人社會心理生活中的地位與價值。
“面子”仿佛就像是個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精靈,它能滲透到各個領域,浸潤到國人的靈魂深處。凡有人群的地方,凡有人際關系和社交的場合,上至王公貴族的聚會,下至黎民百姓的婚禮,從政治、經濟領域,到文化風俗層面,均可隱約見到“面子”的身影,感受到面子大顯身手的威力。魯迅筆下的孔乙己,落魄得很,但堅持穿長衫,因為攸關面子問題。他因偷竊被打折腿,怕別人恥笑,低聲解釋:“跌斷,跌,跌……”這就是民間諺語“死要面子活受罪”典型寫照。慈禧太后,她寧可保家衛國的軍艦不買,六十歲大壽的壽宴卻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園子一定要修得漂漂亮亮。為了爭一次虛偽的面子,陪進去了寶島臺灣和好幾億兩白銀。這是在官場“失國土事小,失體面事大”的生動案列。河北省委常委、石家莊市委書記孫瑞彬在省委常委民主生活會上這樣對自己開展批評:“自己有時出席一些場合,如果對方或基層搞得過于簡單,還是感覺不舒服;如果場面比較大、有檔次,就感覺有面子、受尊重,心里會舒服。”這或許是現代版的官場面子真實生態。
“面子”對國人至關重要,“面子功夫”更是長盛不衰。寓言家拉?封丹有個《大山臨盆》的故事,說大山臨盆,天為之崩,地為之裂,日月星辰,為之無光,房倒屋坍,煙塵滾滾,天下生靈,死傷無數……最后生下的卻是一只小耗子!時下,在有的地方類似《大山臨盆》的事有過之而不及。表現之一,形形色色的造假行為層出不窮。假數字、假政績、假典型、假模式、假招商、假投資、假文憑、假年齡、假離婚、假廉潔等,讓人目不暇接;表現之二,有的地方發文件、寫材料、下任務、搞評比,唯恐下面不重視,喜歡玩“水上飄”、打“劈空拳”、耍“獅子吼”,雷聲大、雨點小,口號多、舉措少,構想多、辦法少,會議多、落實少,檢查評比多,工作成效少;表現之三,熱衷于造勢,培植路邊花,擺放好盆景,營造大氛圍。一些基層干部坦言,用形式主義手段應對形式主義檢查,一般都會奏效,最后的檢查評比基本都能過關;表現之四,在一些地方假話、大話、空話、套話頗多,文牘主義、形式主義、官僚主義還比較盛行,成績總結的“錦繡河山”,經驗總結的“云山霧罩”,典型介紹的“如夢如幻”等等;表現之五,善于表演,粉飾太平、討好上面,煞費苦心欺騙領導。領導視察時,走哪條路,見什么人,抱哪個小孩,群眾說什么話都要精心策劃導演,面子功夫做到了極致。
浮夸的面子害死人,虛假的面子會殺人。難怪有人說:人一旦為面子所累,必將為面子所害,甚至釀成后悔莫及的人間悲劇。讓我們記憶猶新的“大躍進”運動,不僅沒有跑步進入共產主義,而且因為全民大煉鋼鐵導致大饑荒,餓死成千上萬的人,國人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四風”問題由來已久,“面子”問題根深蒂固。以習總書記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決心重手整治“四風”問題,在全黨上下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我們有理由堅信,有中央領導身體力行,作出表率,“面子”問題將會不再成為官場“問題”。(作者系竹溪縣政協副秘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