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屆大運會領獎臺上的小楠（中）

直到現在，你也說不清該用他，還是用她，來稱呼25歲的小楠。

作為“她”的小楠，獲得全國大學生運動會女子七項全能冠軍，國家健將級女運動員，在就讀的湖南某高校女生寢室生活了4年……

作為“他”的小楠，染色體從出生起就是XY，這意味著男性的身份，但先天的生殖器畸形讓他身份證上的性別變成了女性，一晃就是25年。

上個月20日，他在成都進行了生殖器畸形矯正手術，終于邁出了恢復男兒身的第一步。

從小就是運動天才

“至少全國前三，參加奧運會沒問題”

1983年出生之后，小楠就被周圍的人看作是女生，他自己也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

小楠說，他小學的飯量就大得驚人，一般的男生吃得都沒有他多。初三那年，小楠在全縣的運動會上一舉打破鉛球、跳遠的縣紀錄，當時有上千人在現場觀看比賽。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小楠將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體育訓練上。

2002年，已經成為國家一級運動員的小楠被保送到了湖南某高校。兩年之后，小楠代表學校參加了全國大學生運動會女子七項全能的比賽，獲得冠軍，這也成為他一戰成名的比賽。當時，小楠戰勝的對手包括很多專業運動員。

狀態最好的時候，小楠的女子七項全能成績能達到5600多分，目前女子七項全能的全國青年紀錄是6185分，如果小楠能夠接受專業訓練，完全有可能成為希望之星。“在七項全能的7個項目里，跳高拉了我的后腿。如果我的跳高成績能達到其他項目的水平，我參加奧運會也沒有問題，至少是全國前三。”

由于在體育上給學校帶來巨大榮譽，小楠在2006年本科畢業后被保送讀了研究生，專業是行政管理，今年就將拿到碩士文憑。此外，小楠每年都會獲得獎學金，是一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性別鑒定為男性 “怕拿不到畢業證、學位證，繼續參賽”

這些都是小楠在臺前看得見的榮譽光環，一切都是體育帶給他的，但背后卻是他自己的內心掙扎。

高三的時候，開始成熟的小楠感覺自己越來越像男生，男性性征越來越明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真實性別產生了懷疑，“當時看到一本雜志上有一個人跟我的情況類似，看了這本雜志后，我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大二下學期，小楠到醫院去進行了初步檢查，他的懷疑得到了初步驗證。2007年，小楠再次到醫院，進行了B超、染色體等正式檢查，他得到的答案是——“你是一個男的。”

從1999年高三一直到現在，這是他一個人的苦惱和秘密。小楠總共收獲了40多枚獎牌，只留著10多枚，其余的全扔掉了：“站在領獎臺上，有時會覺得，贏得不光彩，名不副實的，很愧疚。”很多時候，小楠都盡可能地找借口不去領獎，一些獎牌在領到手之后就直接扔掉了。小楠說，這是他與命運最激烈的抗爭，“擔心被揭穿后，我拿不到畢業證、學位證。”

然而經濟壓力讓他只能無奈地繼續參賽。家在農村，母親常年多病，只靠父親在家種田養家，大學一年的學雜費就要接近萬元。由于體育方面的特長，學校免除了他的學費，每個月還能領到300元的補貼。從高三開始，小楠就沒有找家里要過一分錢，還給家里寄過幾千塊錢。

有一段時間，隨著運動成績的提升，小楠一度有過進入國家隊的想法。然而，當越來越確定自己的男性身份后，小楠徹底打消了這一念頭：“到國家隊肯定會被查出來的，就算能蒙混過關，我也不想去了，像是在出賣自己。”

第一次矯正手術 “最想做的事是光著膀子去游泳”

12天前，小楠做了生殖器畸形矯正手術。手術會有3次，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找回男兒身，“最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光著膀子去游泳，我想過上正常男人的生活。”

手術是從2月20日上午10點開始的，總計歷時5個半小時。主刀專家蕭慶昌教授說，從小楠的染色體是XY來看，他確實應該是一名男性。之所以會在出生25年來，被周圍的人當做女孩，全都是因為他的生殖器畸形所致。這類手術通常在孩提時代，即出生幾個月到2歲左右做最好，現在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去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