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文:老盆
本來這個題材是準備等到臘月制作臘肉的時節再寫的,但一想到自己年年都在腌制、熏制臘肉,對臘肉制作工藝不僅亂熟于心而且瀝瀝在目,所以寫起來就不需要尋找現場感了。 臘味的歷史淵源流長。在古代,沒有冰箱、冰庫等冷藏設施,將鮮肉制成臘肉是保存肉類的最好方法。《易經-噬嗑篇釋文》載:“于陽而煬于火,曰臘肉。”證明臘肉至少己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北魏賈思勰《齊民要術?脯臘》專門敘述了各種臘肉的制作方法。明代楊慎《丹鉛總錄》中稱,“經臘而成,故稱臘肉”。
春秋時期,孔子教學弟子不收錢財,而以每人三塊臘肉相抵。由此可見,臘味也是浸透著中國歷史文化的馨香的。 臘味大致分為湖南臘味,廣式臘味和四川臘味三大流派,竹溪臘味屬四川臘味流派的一個分支,其“咸、香、辣”與四川臘味相當,但“麻”度不及四川的臘味濃烈。 竹溪臘味分為風干臘味和煙熏臘味兩種。 少小時期的臘味印象我至少還記憶猶新。當墻上一本厚厚的日歷被漸漸撕光,也寓意著一年的風風雨雨即將過去,人們也將進入臘月準備年貨的忙碌中。此時,料峭的寒意開始彌漫,“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天來。”歲末的簾櫳一旦打開,那縷濃濃的臘香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流溢。小雪”至“立春”前,家家戶戶殺豬宰羊,除留夠過年用的鮮肉外,其余的肉趁鮮被切成肥瘦相間的長條形,撒上鹽,用手細細的抹勻,配以一定比例的花椒、大茴、八角、桂皮、丁香等香料,裝進盆子或缸里,腌漬五至七天,瀝干水分,用棕葉繩串起來,掛在屋梁上,讓風和時間去完成臘味味道的合成。這種臘肉為風干臘肉,與煙薰臘肉相比,風干臘肉的風味似乎還是單薄了些。 煙薫臘肉又分為兩種。一種是柴火薫臘肉,將腌制好好的肉掛在灶頭的房梁上,灶為柴火土灶,一日三餐的煙火薫烤著上方的臘肉,對山里人來說,是很方便的煙熏法。還有一種煙薫臘肉則更為講究:豬殺后,把肉分開擺放,讓它冷著,大約一天時間,才開始把肉抹上鹽,放在大盆里,把豬腳和豬屁股肉腌在最下層。過上三五天,才把肉從盆里取出來,掛到火籠上方用竹棍或土楠木棍搭建的架子上,下方起火,開始熏制臘肉。火不用太旺,火旺則油沁出;講究的是文火慢熏,水分漸散,日不見其干而日有所干。柴禾多用鋸木屑,熬火,煙盛。青煙終日裊繞于臘肉間,給臘肉涂色。臘肉便由蒼白至微黃至醬色至深紅至黑紅,日不見其色變而日有起色。鋸木屑中雜以柏樹枝葉,噼噼啪啪,暗香浮透,入肉入骨三分,于日漸干枯色變中日聞異香。用柏樹枝薫烤岀來的臘肉才是臘肉中的上上品。 一般來說,臘肉是不能過六月的,過了六月,臘肉就容易長蟲生蛆,味道會變“哈臘”(變質變味)。而竹溪南山的臘肉由于煙火不斷的薰烤,不僅能過六月,就是薰上三五年也不會“哈臘”。長時間煙薰岀來的臘肉是名附其實的老臘肉。將老臘肉煮熟切成大塊的片,肥肉部分晶瑩而微黃,瘦肉部分鮮紅而油亮,不用多余加工,直接裝盤上桌,配上一蝶豆腐乳或大蒜辣子,就是一道禮待稀客的“硬菜”。 竹溪臘味品種豐富,臘五花、臘坐墩、臘蹄、臘腸、臘拱嘴、臘豬肝、臘雞、臘鴨、臘魚、臘野味等等。竹溪人自古善廚,即便是蘿卜葉兒、苞谷面兒這樣的粗糙食材都能變化岀五花八門的吃法,臘味對于竹溪人來說算是高檔食材,竹溪人豈能放過?烹法、吃法更是是花樣百出。臘蹄子、臘排骨燉著吃:剁成小塊,文火慢燉,輔以土豆、香菇、蘿卜、干筍之類,各有各的味道;臘坐墩、臘肥肉、臘里脊炒著吃:旺火勁爆,摻以醬個兒、酸辣子或尖椒;臘魚蒸著吃:魚肉下面墊上豆干、醬個兒,魚肉下酒,豆干、醬個兒下飯…… 竹溪特定的自然環境造就了竹溪臘味獨特的味道,竹溪特定的人文風俗賦予了竹溪臘味獨特的氣質,這種味道和氣質共同融合成了竹溪臘味的人間煙火味。











